涯玉

1.8k，未完，是小甜饼，剩下的有空再写

2.赤司君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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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早晨，窗外阳光倾泻而下。

 

  你站在落地窗边，左手轻拉着杏色的窗帘，眼神落在庭院里那个正蹲着给庄园里的猫喂食的赤发少年身上。

 

  才刚来到你家没多久，他便已经脱下了原先贵族少爷的常服，换上了一身整洁的执事服，像是立马要开始工作的样子。而此时的他在树荫下正单膝弯曲蹲在你父亲的猫面前，左手攥着被摘下的右手的手套，用不戴手套的右手轻轻地摸摸了摸正在进食的猫的头颅，心情颇好地弯了弯唇角。

 

  没由来地，你觉得你的心情似乎更好了一些。

 

  此前几天，你就已经听说了你父亲十年未见的近日才刚回来的好友要将自己的孩子送来你家接受成为骑士前的试炼的消息。这是帝光的传统，因此你并未觉得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反而对此充满了期待——你十分想见见这个活在别人嘴巴里的你却一直没有缘分得见的天才少年。唯一值得令人在意的地方，是你的父亲在收到好友来信时露出的神秘莫测的笑容。直觉告诉你，有阴谋。

 

  你原本以为让赤司兼管你的学业和生活以此达到管束你的目的已经是阴谋的全部内容了，却没想到你的父亲在欣赏赤司之余又露出了和当日一样的神秘莫测的笑容。

 

  奇怪，太奇怪了。你这么想着，不自觉地咬住了下唇。

 

  “小姐，到了该练琴的时间了。”门口的女仆出声提醒你。

 

  “马上就来。”你回过神来转身朝她点了点头，随后又回头往窗外看去想再看一眼赤司，不想正好和抬起头的他视线相接。

 

  你看到他站了起来，从容地戴上了白手套，朝你微笑了一下，向你点头致意后就走开了。

 

  只是普通的一眼，视线相接不过短短一秒，你却突然大脑一片空白，左手不自觉攥紧了窗帘。刚刚那一秒，你只觉得呼吸一滞。

 

  “您不舒服吗？”门外的女仆见你反应不对，连忙上前扶着你的肩出声询问。

 

  “没事。走吧。”你笑着拍了拍她放在你肩上的手示意她安心，随即朝门外走去。

 

  你提着裙摆缓慢地向上走着，恰好看见赤司跟着你家的执事从另外一边的门走过，脚步不禁停了下来，提着裙摆的手也不自觉放松了下来。

 

  女仆顺着你的视线看去也看到了赤发的少年。她观察了一会儿你的反应，拼命地把快要上扬的唇角压下去。

 

  “赤司少爷真是一点贵族架子也没有呢。”女仆说着，悄悄看了一眼你的反应。

 

  你反应过来，重新提起裙摆向上走着，鞋后跟撞在棕色的台阶上，发出一声又一声富有节奏感的闷响。响声像是有灵魂似的与游荡在这座庄园里的音符纠缠在一起，渗入砖块的缝隙中。

 

  “你说得对。不过，他的高傲我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走到一楼与二楼中间，你停下来转身看着那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夸起了赤司的女仆，扬了扬下巴笑道，随即又转身提着裙摆向上小跑了上去。

 

 

 

 

  赤司的其中一项工作是陪侍午餐，当你和你的父亲享用午餐时，赤司必须站在一边等候。陪侍一般由男仆或者女仆担任，不在执事的职能范围内，镇定如赤司，听到这样的要求也不禁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你知道他工作还有这么一项内容后也感到诧异。公爵家的少爷站在一边服侍你们用餐，无论是哪一个关键词，说出去都足够人惊叹上三天三夜了。

 

  伯爵，即你的父亲，发现赤司开始陪侍午餐后，你的进餐速度明显加快，平时餐桌上的闲聊时间也被你极力压缩。用餐结束后，你总借着要温习知识的理由和父亲在餐桌上道别，然后踏着比平时的缓步快一倍的步伐离开。

 

  最了解你的伯爵自然明白你是想节省时间好让赤司快点用餐，心里明白却不说破，只是在你身后支起手臂抬手摸着下巴，笑得意味深长。

 

  站在一边的赤司将一切看在眼底，左手不自觉抚上了右衣袖手腕处的银扣，嘴角微微扬起。

 

  他觉得自己好像懂了一些。

 

  结束用餐后赤司整理好了桌面，待他自己吃完午餐处理好事情时，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赤司顺着旋梯走上二楼，正要往自己的房间去换下自己的执事服，却意外地在二楼中央休息厅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坐着的你。

 

  “小姐。”他站在与你距离一定的位置，轻声叫了你。

 

  此时从一楼走上来打算看看你有没有在休息厅睡着的女仆在楼梯拐角处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有些茫然的赤司，一下子停住了脚步，见赤司往前走了几步后，捂嘴偷笑着下了楼。

 

  而看着你的赤司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插曲。

 

  他绕到了你面前，发现你半躺在沙发上枕着靠垫睡了过去，本该在手里的书和盖得好好的毯子都掉到了沙发前的地毯上。无奈地笑了笑，他走上前将窗帘拉上挡住阳光，又折回来将书和薄毯捡起来，将你的鞋子摆好放在一边。

 

  他将毯子轻轻盖在你身上，又单膝跪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用右手牵起了你的左手，用指腹轻轻地摩挲你的手背。他看着你的睡颜，脑海里突然闪过你在跳舞时飞扬的裙角和踮起的脚尖——像是有魔力一般地吸引他的视线。你心情好的时候在庄园里总会不自觉地走起舞步来，微卷的长发随着舞步飘动，你踮脚，旋转，脚步一前一后时缓时急，每一步都像是踏在琴键上，在他脑海里踏出清脆的琴音来。很多次，赤司都想放下手中的东西，与你共舞一曲。

 

  赤司将你的手拉近自己，低头在你的指背轻轻落下一吻，替你整理好盖在身上的毯子上便走开了。

 

  “好好睡吧。”

 

【二】

 

   两个月后。

 

  “赤司少爷？完全没有问题，让我刮目相看。”从小看着你长大的执事在被伯爵问到时，笑着点了点头。

 

  你家的执事向来和蔼，但是在管理庄园大小事务方面从不马虎，他既然能说这样的话，就说明赤司已经充分得到了他的认同，甚至赤司还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

 

  “好。”伯爵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满意地点了点头，瞥了你一眼。

 

  听到执事的话，正喝着热牛奶的你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了一些，担心会有人看见，你又懊恼地压下了唇角，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笨蛋”。

 

  不过，你表情的细微变化，都被伯爵看在了眼里。

 

  “还是很有可能的嘛！”伯爵喃喃自语道。

 

  早餐结束后，你轻轻踏着舞步走过长廊。

 

  鞋跟与地面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神秘的信号，要引得数百年来沉睡在庄园缝隙中的音符出来与你共舞。

 

  当你跳跃着到两条长廊的交汇处时，端着盘子的赤司从另一边的柱子后出现。眼看着就要撞了上去，赤司腾出一只手牵住你的右手，轻轻一拉引你向前，诱你借着他的力转了一圈停在他的怀里。他低头微笑着看你，托盘中酒杯中装着的酒只是晃了晃，丝毫未洒。

 

  你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味，抬头恰好对上他赤色的双眼，突然有些心猿意马。

 

  “小心了，小姐。”他放开了还在愣神的你，抬起了你的手轻吻你的手背。

 

  “失礼了。”确认你站定后，赤司放开了你的手，朝你礼貌性地点头致意后继续前走了过去。

 

  才刚走了几步，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站定了脚步，回头直直地注视着你，眼神似乎要将你贯穿。

 

  “您的舞跳得很好，有机会的话，希望能和小姐共舞一曲。”

 

  “我期待着。”你朝他笑了笑，转身背对他，伸手捏了捏自己笑得不自然的脸，逃似的加快了脚步离开。

 

  原本和谐的节奏被打破，于是庄园内漂浮着的音符瑟缩着挤进了缝隙，等待着下一次机会的到来。

 

 

 

  生活一如往常，风平浪静，但是你不知怎么地失眠了，辗转反侧多时才能入眠。近来几天，你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打开门坐在阳台的吊椅上无聊地看着星星，感受微凉的夜风拂过你的头顶，带走你的燥热。

 

  夜晚难以入眠直接影响到了白天的精神状态，有时候你只是闭目养神，却能感到困意铺天盖地袭来，像是高擎的海浪，你还来不及逃走就被卷入其中，就此失去了意识。

 

  你想好好休息，但是音乐会下个月就要在皇家音乐厅举办，参与其中的你自然也不能松懈。

 

  今日午睡过的你感觉精力恢复了不少，和父亲拥抱暂别后你就坐上了马车，看到身着马服准备去骑士团参与训练的赤司如往常一般骑着名为雪丸的白马停在你的马车旁边。

 

  马车缓缓前行，一路上赤司和你随意地聊着天，你便没有在马车上睡过去。像这样聊天你们还是第一次，你敏锐地察觉到他对你的称呼从“您”变成了“你”。你这才突然想起，穿上执事服的赤司把自己的锋芒尽数收了起来，现在的他脱下了执事服少了束缚，从诞生那一日就铭刻在他骨子里的傲气又隐隐透了出来。

 

  “结束后我来接你。”赤司说完这句话就骑马径直往前，丝毫不给你拒绝的机会。

 

  不过，你本来也就没想拒绝。

 

  下午的排练你精神紧绷，数个地方都险些弹错琴键。所幸，最终还是没有出什么差错，演奏顺利地进行了下去。

 

  结束后已是傍晚时分，你婉拒了其他人送你回家的好意，走出门发现赤司正站在马车旁，戴着手套轻轻地抚摸着马鬃，上扬的唇角显示出他此刻心情的愉悦。

 

  不同于去时的马服马裤，现在的他身着更为绅士和正式的西装，看上去反倒不像是来接人，更像是要去参加一场音乐会。

 

  旁边还留着的人看清楚了来接你的人之后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但是秉承着贵族的教养，眼神只在你们之间走了一个来回后便与你们告别，一个又一个地坐上马车，急匆匆地离开了。

 

  赤司摘下手套朝你伸出右手，示意你过来。

 

  你顺从地走上前，一手搭在他的右手掌心，一手提着裙摆，小心地踩上搁板，弯腰钻进了马车。紧接着，赤司也弯腰坐进了马车，坐在了你的旁边。

 

  马夫将马车门关上，驾驶起了马车。

 

  你能清楚地听到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的声响。

 

  不知怎么地，你有点紧张，想找点话题舒缓一下横亘在你们之间的尴尬气氛。这时，你突然想到他换了一身衣服，也没有带上雪丸，正想开口问，话语却被坐在旁边的似笑非笑的赤司生生压了回去。

 

  “下午训练结束得早，我先回了一趟庄园。”言下之意，我回去整理了一下自己之后来接的你。

 

  想法被他看穿，你有些泄气地咬了咬下唇。

 

  “以后晚上睡前可以喝一杯热牛奶，助眠。晚上睡不着也最好不要到阳台吹太久的风，容易着凉。”你听到赤司在你头顶这么说着。

 

  “难道赤司君看到了？”你惊讶得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思议。

 

  “看到什么？”赤司不解地看着你。

 

  “没什么。”你松了一口气，将背靠在软软的靠背上，放松了四肢。

 

  接连几个小时的精神紧绷状态解除，你感到困意立马如潮水一般席卷了你的全身。赤司身上淡淡的佛手柑和薰衣草的香味窜入你的鼻，你没由来地感到安心，困倦感更加重了，双眼皮仿佛灌了铅一般沉重，逼得你闭上双眼，不一会儿脑袋一歪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赤司满意地轻笑了一声，微微调整了身姿好让你睡得更舒服。

 

  马车缓缓向前行驶，窗外的暮色也越来越浓，黑夜悄然探出了头，小心翼翼地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回到庄园时，天空被暮色染成暖色的云彩已换上了暗色的外衫，站在门口的仆人见马车停下，提前将门打开来。

 

  车夫从马车上下来打开了车门，看到马车里的情景后愣了愣，立马小跑到另一边打开赤司手边的车门，随后恭敬地站在了一边。

 

  赤司挪动身体，抱着你小心地下了马车，径直朝庄园内走去，而正在睡梦中的你只是嘤咛了一声就将头靠在他的胸膛继续睡了下去。

 

  当他抱着你走进庄园时，路过看见的仆人都有一瞬的发愣，更有的立马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立马高兴地跑去书房找伯爵通报好消息。

 

  赤司脱下你的鞋将你小心地放在床上之后叫来了你的贴身女仆，询问了她一些关于简单的点心的制作方法后就离开了你的房间，来到了二楼的小厨房。

 

  他将鸡蛋轻轻在柜台桌角敲了敲，两手分开蛋壳，使蛋清和蛋黄滑进碗中。由于力道没控制好，分开蛋的力度过重了些，部分碎裂的蛋壳掉进了碗中，透明而黏的蛋清粘在了赤司的指尖，引得他不悦地皱起了眉。这种粘腻感，不禁让他想起了他最讨厌的裙带菜。

 

  洗干净手后他又仔细将掉进碗中的蛋壳挑了出来，低着头皱眉的模样仿佛是遇到了难解的棋局。

 

  赤司满意地将盛着蛋液的碗放在一边准备起了其他的原料。他本以为一切都会顺利，但最后尝了一口做出来的点心时，赤司平静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

 

  “难吃。”赤司放下了手里的点心，顿感心情复杂。

 

  叹了一口气，赤司将手边的东西整理干净，最后还是决定找女仆帮忙。

 

  知情的女仆二话不说又跑去书房找自家伯爵通报好消息，而听到消息的伯爵则是哈哈一笑，放下手里端着的杯子，找出信纸就要给赤司的父亲写信共同分享喜讯。

 

  你醒来之后，女仆将准备好的点心端到了你的床边，带着压也压不住的笑意。

 

  “都怎么了......”你看着女仆的笑容，只觉得后背一阵凉。

 

【三】

 

  “呼......”你张开双手，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深呼吸了一次。

 

  女仆在背后替你整理着礼服，将你礼服上的缎带一点点抚平。

 

  “今天小姐的演出一定会完美成功的！”女仆笑着拉上了你背后的拉链，站在你身边看着你整理好的衣装，满意地点点头。

 

  “谢谢，但是我还是有点紧张。”你将胸前的头发撩到肩膀后，再一次深呼吸。

 

  音乐会将如期在皇家音乐厅举办，即使近来的几个月你和乐团其他成员已经练习过无数次了，真正上台的时刻要到来时你还是觉得心跳加速，一种轻微的麻痹感在你的双手蔓延开来。

 

  你走出房门，沿着旋梯一步步右下，鞋跟轻触阶面，发出低低的声响。

 

  走到门口时，伯爵与赤司已经站在马车边聊了一会儿。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后，两人同时转头看到了你，都有一瞬的呆愣。

 

  “我的女儿今天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美丽啊！”伯爵走上前拥抱了你，哈哈一笑。

 

  越过伯爵的肩膀你看到站在马车边的赤司朝你点点头，微微一笑。他除了身上更为华丽的服装外与平时并无差别，但是他被风吹地微动的赤发和那双赤色的双眼看在你的眼里却比以往更让人心动。你故作镇定地收回视线，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心里对他的情愫正慢慢升温。与此同时，你的心里也生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感。

 

  伯爵放开了你。你走到了马车边，赤司和其他绅士一样抬起你的手吻了你的手背。

 

  明明只是一个礼仪式的吻，但是当他温热而柔软的唇碰到你的手背的时候，你觉得你心跳如擂鼓，手上才刚消失的麻痹感这会儿又有重新出现的势头了。他软软的头发触碰到了你的手，痒地你不禁扬起了嘴角，你害怕这会显得太不礼貌，又使劲把它压了下去。

 

  他只是吻一下就放开了，但是时间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长，刚抬头时你看着他的眼睛，惊觉初见时他眼里暗藏的寒冰已然融化了。你并不能完全看懂他的眼神，只觉得好像有一种名为“恋恋不舍”的情绪在打转，显得他的眼神都格外炽热起来。

 

  像是意识到自己的眼神太露骨，赤司故意躲开你的视线，侧身将车门拉开，对你做了个“请”的手势。你从他身边走过钻进了马车，他将车门合上，深呼吸了一口气。

 

  你微卷的黑发，身上玫瑰花的香味以及像是能流淌出星河的双眼，没有一点不让他心动。

 

 

 

  马车在皇家音乐厅前停下，你们下了马车，马夫将马车驶到了另外一边。

 

  此时距离音乐会开始尚有一段时间，附近停着的马车还不多。伯爵和赤司一起进了音乐厅等待，而你则去了后台和乐团其他成员汇合。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舞台上的乐器都已经摆放好，你走到台上幕布后掀开幕布的一角偷偷看了一眼，大部分人都已就座了。你的视线在观众席中游走，发现了坐在第一排的你的父亲。边上的空位是赤司的，但是此刻他人却并不在座位上。

 

  你疑惑地放下幕布，走下舞台，想要去阳台上做最后的放松，却没想到在走廊被叫住了。

 

  你回头一看，赤司从另外一边走过来，在你愣神期间牵起你的手将你拉到一边。

 

  “赤司君？！”你惊讶地看着他在轻声说完一声“失礼了”之后就将你揽入怀中，一时手足无措，只感觉心脏要承受不住负荷要在胸腔里爆炸开来。

 

  赤司左手从你的手臂下绕过环住你的背，将你轻按在他的怀里，右手抵在你的后脑。

 

  距离过近，连呼吸都变得暧昧起来。赤司像是哄小孩一般用手轻轻拍着你的后背，见你没有反抗的意思而是将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低着头，心情颇好。

 

  你不敢抬起你的头更不敢和他对视，感觉自己的脸似乎下一秒就要烧起来了。他的领带轻轻擦过你的脸，他的手拍着你的背，近得不能再缩短的距离里你靠在他身上，贪恋他怀中的温暖。

 

  有无数嘈杂的声音和景象在你脑海里一闪而过，你觉得外界一下子都变得朦胧起来，感觉自己像是跌入了一个雾茫茫的世界，而那个世界里只有你和赤司静静地拥抱在一起，你毫无顾虑地用双手环着他的腰，不像真正的你，甚至害怕地不敢伸出手。

 

  随即，一个落在你额头的轻吻迅速将你拉回了现实。诧异让你的头脑瞬间清醒，你感觉你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

 

  万千声音又在你脑海中回响，你回想起相处的几个月来的他对你说的一句又一句话，最终听到了你内心真实的声音——你是喜欢他的。所以你现在在他的怀里会觉得安心，即使害羞，也仍觉得一股安心感在你的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平稳你心跳的同时又使你心跳加速，何其矛盾。

 

  良久，他在你耳边轻声鼓励了你一句之后放开了你，转过你的身体推着你向前走了几步。走到刚才的走廊交汇处时他温柔地拍了拍你的后背，便头也不回地朝会场走了回去。

 

  你呆呆地站在原地，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拉住他，但是不远处传来的喊你名字的声音让你不得不收回手赶了回去。

 

  另外一边，赤司捂着自己的脸靠着墙叹了一口气，打算平稳一下心情后再回去，以免被伯爵看出些什么来直接告诉自己的父亲。

 

  “我到底做了什么啊......”回想起拥抱你的柔软触感和从你身上闻到的玫瑰花香味，赤司刚平复了一些的心又再次泛起了涟漪，脸颊上再次泛起了点点红晕。

 

  他看出了你的紧张，原本来找你只是单纯地想给你一点鼓励。但是当你的身影突然从走廊的另一边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时，他便情不自禁地想要揽你入怀，用手去触碰你微卷的长发，细嗅你身上的玫瑰花香。赤司不确定自己是否鼓励到了你，但是他十分明确的一点是他在超出控制的情况下满足了自己的欲望，这也让他更为懊恼。

 

  音乐厅的方向传来了零碎的掌声，赤司愣了愣，加快了脚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音乐会最后顺利结束了。你从钢琴边的软凳上站起来要和乐团共同谢幕时，一眼看到了将视线投在你身上的赤司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你回报他一个微笑，觉得此刻内心情愫疯长。

 

  伯爵借口自己仍要和其他朋友喝杯酒，就让你和赤司先回家。

 

  马车车厢里只有你们两个人并排坐在一边。

 

  天色阴暗，方才下过雨，地面上积了水。马车慢悠悠地从积了水的路面上驶过，碾过了一个又一个小水洼。水面上的银白色光亮像是惧怕马车一般闪烁一下便灭了，待马车远去后才不紧不慢地现出身形。

 

  十月末雨后的傍晚，凉气从门缝里渗进来，游走在车厢里，从你们时不时相触的指尖擦过。

 

 

 

  音乐会之后你和赤司的相处模式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两个人知道了些什么又像不知道些什么，连你们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变得轻快起来了。

 

  十二月初，赤司因为自己的生日派对的关系收拾行囊暂时回了家。家中上下都发现你有些忧郁，却心照不宣地闭口不提。

 

  几日前赤司寄来了邀请函，邀你和伯爵前去。

 

  十二月二十日那一日，你拉着女仆确认了好几遍你的妆容没问题后，和伯爵坐上马车来到了赤司公爵的庄园。

 

  欢笑声直抵你的耳膜。你挽着伯爵走进大厅，见已经有人在中央跳起了舞。走近一看，才发现是赤司和一个你不认识的贵族小姐。

 

  一曲结束，周遭掌声雷动，赤司放开了对方的手，后退了半步，礼貌性地朝她一笑，便径直朝你的方向走过来。

 

  伯爵将手中的礼物交给了随他而来的侍者，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去找他的父亲聊了起来。

 

  见伯爵走开了，赤司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真正的笑容。他注视着你，询问你是否愿意和他共舞一曲，却在你未给出答案之前轻轻牵起你的手将你拉到他身边，揽住你的腰，在舞池随着音乐而动。

 

  “机会最后还是来了。”赤司引着你随着他的步伐前进又后退，想起了当日你们在庄园走廊上的短暂一舞。

 

  “赤司君，你的礼物我准备了哦。”你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出来。

 

  “是吗？我期待着。”赤司挑了挑眉，揽着你的腰转了一个圈。

 

  “那就要请赤司君等一下跟我来了。”

 

  你不敢直视他。

 

  柔和的音乐充斥着大厅，显得悬挂着的骑士甲胄都温柔了几分。侍者端着托盘走在大厅的各个角落，舞池中央裙角翻飞，脚步声与音乐鼓点密密交织。

 

  一曲完毕，赤司吻在你的指背，牵住你的手，过了一会儿才放开。

 

  你感到你的理智溃不成军，害怕自己的强烈的心跳会通过相触的皮肤传到他的手，当他放开的时候，你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公爵很快站到了台阶之上，用眼神示意他的儿子上前。你发现，他在看完赤司之后又满怀笑意地朝你点了点头。

 

  赤司说了一段简短的话，但是你盯着他，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你甚至没有听到身边响起的掌声。刚聚集起来的人又各自散开了，你看见他向你走来停在你面前，这才突然反应过来，下定决心般地，牵住他的手，拉着他走到露天的半圆形的阳台上。

 

  你带着他走到一个光线较暗的地方，将自己藏在阴影中。

 

  赤司也不说话，只是反手扣紧你的手，静静地等你开口。

 

  微凉的夜风此刻也放缓了脚步，在你和赤司之间如河流般缓缓流淌。

 

  你看了一眼你们相握的手，不禁笑了出来。

 

  鼓足了勇气，你伸出空着的右手揽住他的脖子迫使他弯下腰来，踮起脚来轻轻吻在他的唇角。

 

  “生日快乐，赤司君。”

 

  那一瞬间，赤司觉得有什么在他的胸腔爆炸开来，炸出了漫天星河。